【这样的离开】

阿虹

    前文写了欢爱后，一些所能想到的离开方式。有朋友问，何不说说你所遭遇的离开呢？呵，也是，算个话题，那就说说。

    最难忘的离开：

    夜里三点，纠缠着，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，他要送我回家，也许只是意念上的想，身体已经困倦到极致，所以体贴地婉拒了。他拦了出租车，递给我几张纸币。我推脱不要，他硬塞给我,从城西到城东，我沉默地坐在出租车后，想象着，有什么样的理由可以使他真的不送我，但也还算有关爱，那几张纸币一直被我当作珍贵的礼物藏着，崭新的，号码都不曾乱的。一次和他约会，当宝贝拿来给他看，我想，那几张纸币，在失去流通价值的同时，被赋予了新的意义，或许是关心中最凉薄的一种，或许是疼爱中最浅淡的一种，或许是责任中最无奈的一种,总之，让我心酸又幸福。

    夜里两点，又是不能不分开的时候，我要走，他抱着，深深地吻。放开，走到门口，他又叫我,走回到床边，他把头埋在胸口，默默地呼吸，临了，用牙齿隔着衣服，在乳尖上轻咬了一口,微微的疼痛，让我觉得离开是，那么难。

    晚上八 九点，他没有直接送我回家，而是“逼迫”着进了酒店房间,第一次也是在这里，应该，是为了怀念。他强行拥吻，我流着泪，违心地拒绝,最后一刻，在他解开上衣的第三个扣子的时候，我推开他，披散着头发，冲出了房间,十几分钟后，他也出来了，摸了摸我的头发，说：“忘了我吧。”

    夜里十二点多，从背后抱着他，眼泪打湿了枕头，我想：这个男人不是我的，总归也是要分开的，与其清晨和他毫无味道地离开，不如就此走了，让割舍有些滋味,于是，他送我下楼，在院子里，抱着他，流下泪，又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，比如“你走路的样子像我以前的一个男朋友”、“你吃饭的样子像我的初恋男友”他拉着我的手，送我到出租车旁边，轻轻挥手，彼此把夜的另一半空洞留下,那种友谊式的挥手，让我耿耿于怀，因为，此前他可是坐地铁来回地接送的。

    最无味的离开：

    “你先走。”他说，从门内开个小缝，让我侧身闪出去，比偷情还要偷的厉害。出门后先拿了他的车子遥控器，坐进去，等他结账，然后出来。

    “你先走。”他也这么说。本以为，可以两人相伴，走在深夜的大街上，说几句体己话，延续已有的温情，可是他怕遇到熟人吧，总之，我不自私，所以一个人慢慢地溜达着，任冷风吹，想这欢爱的浓淡不相宜。

    送我到家门口，友好地叮咛，礼貌地再见。到后来再短信说一声“谢谢”整个过程细致周到地让人挑不出毛病，内心却是一种怅然若失。

    最冷酷的离开：

    因为不喜欢他，因为他总是央求，坚挺着央求我帮他,无奈只好叫服务员结账，连个再见都没有，就出了门，再无联系。

    总的来说，我喜欢的离开，是两个人同时走，然后带着依依不舍的情怀，要有闪亮的泪光，要有幽怨的浅笑；要么就是我先走，因为最怕的就是独自一个人面对空的房间，面对凌乱的大床，面对他留下的细小痕迹,从身体内到身体外，都是空洞,这样想，太自私了我知道，但真的是没有勇气。

    离开，很多时候都是割舍，越失落，越纠缠；越疼，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