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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这个人,蛮擅长诱惑伎俩的,可能由于本色安静寡言,又无靓丽外表,故多不能肢体诱 惑,而是悄然的文字……几乎是屡试不爽,从无失手。
然,很多时候,其实并不心存 诱 惑,但文字却传达了可滋养的暧昧因子……下列举几例:
1
99年,想换个工作,厌倦收发文件、上传下达各类通知会议、各科室地跑着送报纸信件……但我妈又教导,咱堂堂正正做人,正儿八经学校科班毕业,不能搞送礼拉关系的事,所以,心生一计。
花了好些个晚上,很认真、诚恳、有理有据地给领导写了封信,尽量传达出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对事业的一个展望,一个希求……当时还在坚持练字,所以字体也清秀大方,如果不是因为所谈事情的性质,我觉得我肯定能写成长长的,充满青春惆怅的诗句。
写完后,反复看了几遍,真的是言辞优美、不卑不亢、一副浪漫的理想主义情态,当时就在想:什么样的人看了会忍心拒绝呢?
第二天,利用分发报纸的当口儿,我想着把那封信夹在报纸中呈到领导面前,给他沉闷的生活里一个细微的亮色,让他觉得这女人怯怯的意愿难以拒绝……可是呢,我费心写好,放进单位统一印制的毫无特色的信封,然后夹近报纸里,敲领导的门时,领导不在,门锁着……我这踌躇啊……
想了一会,突然觉得领导不在更好,于是,嘿,将报纸和信件一起,从门下面的缝隙塞进去……这不更暧昧了么?还免了万一当面领导看见问我的尴尬。
送信后的连续一周里,每天分发报纸的时候,我都希望领导的房门是关着的,只消故伎重演,将报纸那样塞进去,免得他问我,或者责问我……哪怕就是当面提及换工作这事……可是呢,领导不可能每天都有事,三天之后,我送完报纸,正想转身离开时,领导的声音沉沉地从背后传来:“小苏,你等一下。”
我这心啊,开始狂跳,十几个鼓锤砸在心上。
“以后有什么事,直接来找我,就别写什么了……字写的很好嘛……”
我低着头,站在他办公室中间,像个犯错的孩子。
“好了,没事了。”
他端起茶杯,喝了一口茶……我明白我可以走了,天哪,他居然什么也都不说……我又不自主地拍下胸口,赶紧跑了出去,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咚咚声……他大概对着我的背影要笑了……
几天后,我去领导办公室,等他签署文件,正巧看到他和人事主管拿着一份人名单,上面用铅笔画了很多符号……一个眼风,我扫视了下,竟然看见我的名字被圈起来,一个弧线的箭头,指向了一个热门单位……天哪天哪天哪……
我沉默着等领导签完字,心里按捺不住地扑通着小幸福。
半个月之后,果然有一次人事调整……当天我在值班,一个同事走到我身边,很不解地问我:“你活动到哪里不好,怎么去那?那要什么没什么的?!”
“啊?你怎么知道?定了?”我这脑子,一时反应不过来,不是看到的是又清闲福利又好的待遇么?
“一会就发文,你会看到的。”我这忐忑啊……一时间竟懊恼起来。
发文了,果真是。
实在搞不清其中原委。
很多人都觉得我这个文静的女人真是自找苦吃,办公室多好啊,离领导近,掌管公章,上情下达的,总是很重要的一个啊……只有傻瓜才离开局机关,去下面的科室……
我也是很郁闷。
过了三两天,领导来我办公室,正巧我在打扫卫生,没有旁人。他说:“这里还好吧?……基层也有好处,你不用值班,自由时间多……”顿了顿,又说:“我明天去开个会,可能得个三天。”
……领导口中的这些好处,渐渐地,我似乎也感觉到了,所以也就安心了。只是,他越来越多地会借故来我们办公室,常常,会透露自己近几天的行踪。
直到有一天……有一天,他说:“做个朋友吧……”
呵呵,故事完结,后面的不写了,属于“诱惑”这一段的,已说明白。
2
人事调整,他做了我的上司,换了新办公室,新宿舍。
快下班的时候,他才忙碌开来。
一个大男人,自己抱着被褥和大堆的衣服,有个衣服袖子都快要拖到地上,狼狈的很。
我手指间捏着薄薄的一份文件,相向而来。
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,心里有一下怜悯。
说:“我帮你抱点。”
就匆匆拽了一堆衣裤过去。
内心没有一点的讨好他的想法,有的,仅是对他狼狈样子的同情……男人,总有一些细弱之处让人心疼。
他的新宿舍,也还是一团糟。
我把衣服堆在他的床上,还没有铺床单,看了看落满灰尘的桌子,一声不响地拿了抹布和盆子,去水房。
转身回来替他擦桌子。眼睛乜斜着看他自己在那里铺床叠衣服。
匆匆擦完桌子,说:“我来。”
很快床就铺好了,看他在整理文件柜,就帮他叠衣服,发现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口袖口都有些脏了,于是,也不征求他的意见,找到洗衣粉就直接拿去水房了。
洗完后,端着盆子进来,对他说,找个衣架吧。
他默默地,不看我,做完这些事。
我也若无其事地走开了。
过不了多久,一个阴雨天,心情莫名地烦躁又兴奋,坐立不安了都有点。后来想了想,找出一个可签可不签的文件,拿去他办公室。
站在他办工桌一侧……那天的裙子腰肢盈盈一握,裙裾不及膝。
微雨的午后,凉意习习,临近他身子的一侧,却慢慢地散出一团一团的暖意。
无所谓的一个文件,他拿着笔,一行一行地看,偶尔还要在某个词上做下推敲,语焉不详地说着什么……身体距离是很近的,却又挨不上。
我想他若轻揽一下,刚刚好,就会抱住我的臀……不过他没抬头,只是很磨蹭很磨蹭地看完文件,笔尖在文件上敲敲打打,然后说:“别的领导签字没?”
我笑,没说话,拿起扉页签满了名字的文件,离开了……身体里有股热流,慢慢地变为虚空。
一两个月后,我出差外地,短信拜托他一件事,他迅速地帮忙,我短信谢谢他,他回:“什么时候回来,大家都挺想你的。”
我问:“大家里有没有你?”
他的回复是一条空白信息。
呵……如此,有一段的诱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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